【元翰】Insouciant C1-4
/写点平行时空的其他爱情故事
/邓超元X李汶翰，有一点点嘉杨和喆就施爱
C1
凌晨两点时风雨凶猛，把窗玻璃碰得嗒嗒地响，邓超元从合租房的床上醒过来，一个翻身差点从被窝里滚落，空气里布满水汽，将对岸床头的小夜灯熏成橘红色的光晕。
对床的被子从中心拱起，像一个颤动的小山丘，被子的主人把自己蒙在里面，大概是抱膝坐着，笑声经过压抑由原先的“鹅鹅鹅”降调成类似小朋友打嗝的气声。
邓超元有点无语，将滑落到地板的被子一把扯回来，低音炮在睡眼惺忪时又沉了八度，但他很耐心，怕是吓着小孩，语气还算温和：
“杨杨，还没睡呐，都几点了。”
隔壁的小山丘地下钻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胡春杨被逗得前仰后合，一个收声没刹住车，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回过神来是很懂事一小孩：
“抱歉抱歉，吵着你啦？那我不出声音马上就睡了，你快点睡觉吧。”
狼来了的套路邓超元见怪不怪，胡春杨着小孩看着乖乖软软实际上有时候也挺能闹，更别说时不时给冒出一两句冷幽默噎得人厥倒。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和个操碎了心的高中班主任似的又关照一句：
“黄嘉新也是啊，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个说法，但是来了要入乡随俗，早睡早睡身体好，是吧。”
床尾的空气里由浅变深显现出人影，金发男孩笑起来大大咧咧元气十足，配合尖尖的虎牙活像个从睡前故事里掉出来的精灵王子，被发现了也不怯不恼，淡定捋了捋额发向邓超元打招呼。
“哎，邓哥。”
这就算是打扰人清梦的解释了，邓超元看惯了也看穿了，应了一声赶紧钻回被窝，那边沉静了会儿又窸窸窣窣闹起来，配合嘀嗒雨声恰好构成安眠氛围。
他睡得意外的安稳，梦里是眼生的小恶魔拿着亮银色的三戬叉，晃一晃尾巴说：晚安，明天见。
C2
邓超元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室内，像古堡迎接黎明。
胡春杨早上有自习出门得早，给他留了牛奶吐司在餐桌上，他粗略扫了一眼，色拉酱快抹完了，晚上回来时要从超市里带瓶老干妈。
“哎，你看哪儿呢。”
声音里显然是不满，丝毫不加掩饰，仿佛被忽视是比私闯民宅更严重的问题。一个人——现在不能说是人了，大概是昨天和胡春杨天方夜谭那兄弟的同类从空气里闪现，大大咧咧地往他床尾一坐，翘着二郎腿又酷又拽的样子。
这一套名为嘉羿的小恶魔之前应该就用过，难怪眼熟得很，邓超元不为所动，把乱成鸡窝的刘海拨下来毫无灵魂地与不速之客打招呼：“哇哦，早啊。”
这个反应或许是过于平淡，连恶魔的十分之一预期都没达到，场面一度有点尴尬。对方端着耍酷的姿势还没放下来，可能是觉得气势不能输，清了清嗓子又开口：“先走程序啊，不要惊讶，我是来自地狱的0722号使者李汶翰，从光明与黑暗的交接处给你带来契约……”
邓超元果断打断他：“用我的灵魂交换五十年美丽财富与智慧，是吧，《浮士德》我读过，你同事已经给我复述过一遍了，不是我说，你们这个宣传真的不行。”想了想他又补充：“我不愿意，杨杨也不愿意，你快回去吧。”
李汶翰是没想到这男的不仅不哭不闹不心动还敢批判他的宣传文案，他早知道邓超元和胡春杨是挺难搞两个人类，但没想到万事开头难的开头这么难，抬眼和人对视时邓超元甚至打了个哈欠，他一时有点语塞，没有藏好的恶魔尾巴晃悠晃悠呈现出无语姿态。
想了想他说：“这样啊，饿了，有吃的吗。”
C3
“早饭吃什么？”
“午饭吃什么？”
“晚饭吃什么？”
恶魔对用餐特别注重仪式感，白衬衫黑西装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在餐桌那一端正襟危坐，邓超元和胡春杨被折腾了半天姿势很爷们儿地坐在这一端吃泡面。
李汶翰用叉子（邓超元特意给他从烫金珍藏版里拆封的）挑起一缕泡面很优雅地送进嘴里，好像刚才咋咋呼呼吵着要把胡春杨那份也一起吃掉的不是他一样，黄嘉新就不一样了，每吸一口面就深情款款地瞟一眼胡春杨，好像植物能下饭一样。
摇晃的烛光，舒缓的古典旋律，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的金属餐具，气氛刚刚好。
邓超元忍不住提问：“到底为什么非得是我和杨杨？地球七十亿人口呢，不要再一棵树上吊死，换两家不行吗？”
“不行！”李汶翰和嘉羿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了一秒，确认过眼神，是有默契的哥们。
“我们其实是这个季度的业绩top3啦，现在主要是在质不在量。Vous êtes les élus.”黄嘉新用餐巾抹抹唇角，又在瞟胡春杨。
“就是说你们都是有趣的灵魂，搞定你们比较有挑战性。”李汶翰负责翻译。
黄嘉新：“放心吧，和我们做了交易活着的时候能享尽荣华富贵，灵魂交给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
李汶翰：“当然这个也是个互利共赢政策哈，只要你们合作我业务之王的c位也能坐更稳一点。”
黄嘉新：“哎，我们大哥说的对，心动了吗，赶紧行动起来！”
李汶翰：“只要998！真果粒带回家！”
胡春杨：“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爬开，我要洗碗。”
C4
下午第一堂课最容易犯困，更何况是春意融融的人间四月天，更何况是马克思基本原理。
邓超元到教室只提前了十五分钟，最后几排的位置基本上被占满了，他不愿意凑到人堆里去，就就近找了个靠窗最里的座位，趴下就睡。
他醒过来的时候课已经过去一半，他睡眼惺忪地从还没打开的课本上抬起头，余光瞟到熟悉身形时差点跳起来。
“这怎么回事，你咋在这儿呢？”
李汶翰今天倒是入乡随俗没穿西装，刘海服帖搭在前额，oversize卫衣破洞裤，说是大学生没人会觉得这是个地狱来要对你阿瓦达索命的恶魔，他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对邓超元的一惊一乍有点不屑：“干嘛呀元元，很怕我啊，别担心别害怕，我来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邓超元皱着眉头质问他：“施展呢？我放这儿这么大一同桌呢？”
李汶翰觉得自己一百零一次被忽视了，没好气地侧过头向后排努努嘴：“喏，他同意和我换座位了，现在在最后一排空调旁边和一叫王喆的开黑呢。”
“我悄悄用技能偷听了一下，他俩商量着下课撇下你去吃日料呢，别惦记啦。”他又补充。
哈批！没原则！为了男人背叛兄弟！算撒子真蓝人！邓超元在心里骂得很大声，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喔。”
李汶翰看他这个反应推测今天又是新一天的零进展，教室的暖光太好，他强撑着等邓超元睡醒也是真的困了，此时觉得多说无益，就点点头作罢。
“行的，那你慢慢考虑哈。”
然后他没管邓超元怎么意难平，说睡就睡，就是那么果断。
下课铃刚一响，邓超元拔腿就跑，他人高腿长，轻轻松松从半醒未醒还在趴桌回血的李汶翰身后跨过去，目标是四点钟方向篮球场。
他被出教室的人流推搡着向前，有点迈不开脚步，好不容易挤到大门口才发现上身空空荡荡，风吹过来凉得要命。
……当暖男是要被冻死的，原来外套忘在李汶翰身上了。
他急刹车又掉头朝着教室方向跑，走廊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一路冲进后门几乎没什么阻碍。
不过这有什么用呢，后门常年被最后一排的座位堵着，他一推门带动桌椅发出好大的声响，刚好引得离前门几步之遥的李汶翰回头。
他站在阴影和阳光交接的地带，发梢与轮廓皆被镀上自然的暖光，面容的棱角与唇角的弧度被勾勒成柔和曲线。那一瞬终于让邓超元确信他来自一个作为人类难以触及的异世界，不过不是地狱，没有忏悔、死亡与邪恶，而是被向日葵盛放，诗行吟唱充满的空间。
他看到邓超元起初是意外，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还挽在臂弯里。
然后又恢复平时笑眯眯的、有点点欠揍但不讨人厌的坏笑：
“邓超元，如果说我能给你爱情，你需不需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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