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普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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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台】当我们谈论圣诞节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一发完)

Summary:
他们在法国的平凡的一天。
无数个美好的节日里平凡的一个。

-正文


11:55 PM
明诚在广场对面的十字街口停下来。雪花凝结成越来越大的颗粒,夹杂着细碎的尘埃飘落进午夜的霓虹里。
他的目光穿过广场上的人来人往,滤去那些陌生的模糊的脸,而后定格在其中的光源。

10:15 PM
当壁炉的火光渐渐被燃化为橘红,公寓的角落中响起了令人意外的电话铃声。
明诚抬头盯着楼梯上方走廊末端的房门,而它自第一声电话声响起之后始终保持着紧闭的姿态。他摇摇头,认命地放弃了回房的想法,回身迈两步走下楼梯的台阶拾起听筒。
“阿诚哥!”果不其然。
明诚“嗯”了一声,对面的声音很嘈杂,其中的主线几乎是叫喊出来的,他微微皱起眉头,将听筒离远了一点。
他情不自禁地提高音量用同样的方式向电话那头的听者告诫又一遍临行前重复了无数遍的叮嘱,余光中瞥见楼上的房门打开了。
明楼扶着栏杆向下探头用口型命令他传递的是:要是敢一晚上不回来……
明诚没有余力去分析他的后半句话,因为那头一阵嬉闹声后忽然安静下来。

10:45 PM
这年巴黎的冬天姗姗来迟,随着动物的冬眠和午夜城市的睡去,此刻大雪才刚刚苏醒。
它困倦地舒展着眉眼,无意间抖落颗粒状的冰凝,长吁中卷起枝头的残叶。
然则气温早已降过冰点,只是盛大的节日之中,往来的过路者执着于寻找和奔赴城市中一场又一场的期待。
明诚被围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间,透过蒙覆轻薄水汽的窗,他看见信号灯变换之前,人群簇拥而过,消失在街的拐弯处。
他将大衣的纽扣解开到胸襟,微微倾向前将前臂支在方向盘上,在暖色的尾灯灯光中回忆起早年深秋天空的颜色。
以及在上海他曾见过的结成行列的掠过天空的鸿雁。
那时候明台问他,既然天空没有尽头,而这里又足够温暖,大雁为什么还要一路往南去。
尚且年幼的他自然无法理性又准确地给予解答。他牵起握住自己衣角的小手,将它用掌心包裹住一同缩进外套口袋里。
因为在它们的心里啊,天地有尽头的,南北也有边界,那是家的方向。
他记得当时自己如此回答。

11:30 PM
风雪愈来愈大,明诚不知第几次抬腕看表。
他平日里的生活比明台规律得多,现在已晚于他正常的就寝时间一个小时左右,他不免有些困意。
他将车窗往下摇一点,露出一丝缝隙。凛冽的风即刻卷着汽笛声喇叭声趁虚而入,将寒气送进人的颈窝。
在除夕夜里由于某处交通路灯的故障被困在家和市中心广场的中间路段,外头一声接一声徒劳无功的喇叭声扰得人心烦,也将他的处境描述的更为深刻。
而他还有半个小时。
当车队再一次慢慢动起来的时候,明诚忽而左打方向盘,黑色汽车突兀地拐出队伍,进入拐弯处的停车道内。
他将大衣紧了紧,草草记住所在的位置,打开车门。
然后他穿过熙攘的路口,向他所知的那个方向而去。

11:45 PM
明诚几乎从一辆轿车前擦过,他听见身后由于刹车而与地面摩擦出来的夸张声响,回过头大声说抱歉。
后来他索性跑起来。

11:46 PM
手表的秒针仿佛总是习惯于在人一眼望向他时停滞片刻,接着才开始继续周而复始地运动。可这并不会使时间缓慢多少。

11:52 PM
路过大教堂,晚风惊起沉睡的夜莺,扑翅声和啾啼声交叠,好像一场虔诚的弥撒。

11:53 PM
在十字路口的前一条街道上,稍稍减缓了一点步伐。

11:55 PM
明诚在广场对面的十字街口停下来。雪花凝结成越来越大的颗粒,夹杂着细碎的尘埃飘落进午夜的霓虹里。
他的目光穿过广场上的人来人往,滤去那些陌生的模糊的脸,而后定格在其中的光源。
他的小王子,将下巴缩在宽大的毛衣领口里,安静——甚至可以说乖巧地坐在圣诞树的枝桠下面。
他很少很少看见明台有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他之前所见过他的调皮捣蛋的、生动的、孩子气的模样,唯独他静下来的时候他好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看。
明台并没有坐在最亮的地方,他不吵不闹的时候,却仍然能够让人一眼识别出来。
信号灯亮了。

10:16PM
“阿诚哥,如果午夜前找不到舞伴,小王子就要坐马车走啦!”
“……”
“阿诚哥,我等你到十二点。”

10:20 PM
明楼居高临下地看着明诚打完电话,在他撂下听筒的同时提高音量强调“不要由着他胡闹”。
明诚应声走上楼梯,他起初不相信明台会真的一个人溜出热闹的灯火酒会在陌生的广场守到午夜。电话里的声音听出他大约喝了酒,这会儿说了什么或许随后倒头就睡醒来一无所忆,可接着他又担心明台真会醉里做出些不着边际的事。
总是让人无法安心的。
他的最终决定是听从明楼的建议,让他“吃点苦头也好长点心”,刚打算上床才想起厅堂里灯光大亮,满腹心事上了楼因忘记熄灭。
他又回到楼底,却忘记了下楼来的目的。鬼使神差地翻开书柜里的城市地图想要看看明台所说的广场所处街区距离住处有多远,若他真的醉到不省人事,第二天把他带回来还容易些。
当他默背了两遍地址,又把往返路线熟悉过,几秒钟之后,却不再是朝往卧室的方向。
他披上外套,冗长的影子被夜风吹斜。黑色轿车一路驶进绸缎般的夜色。

11:56 PM
当他终于来到明台面前,大团的白雾被呼吸的温度融化,小祖宗大梦方醒似的抬起头,抿着和往日一样无辜的笑。
他说:“阿诚哥,你来啦。”仿佛是意料之内的惊喜。
明诚隔着白茫茫的冷气团望向他的脸,可以从明台那对仰视的眼眸中看见倒映出来的星星和他自己的身影。
如果从五岁到十五岁,再到二十五岁、五十岁、一百岁……一定要为他奋力地追赶方寸的星光找一个理由,这就是答案。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信心去拥有第二个信仰,无论是在离明公馆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还是鸿雁不曾逗留的南方。

11:58 PM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就是知道。”
“学校的舞会不好好呆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阿诚哥不在家好好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
“好啦,阿诚哥,我开玩笑。”
快要到零点了。

12:00 PM
教堂的钟声从街角传来。
天空中五光十色的礼花相继绽放。
年轻的情侣在槲寄生下拥抱亲吻。
有大雪,有圣诞树,有唱诗班的礼赞。世界都在这里了。
“圣诞节快乐,阿诚哥。”
“今天有人和我说,第一个对你说圣诞节快乐的,一定特别特别喜欢你。”


by Rumplestilskin.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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